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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麻美
  • 2019-07-28 15:52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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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晓鸡鸣,纳兰嫣然从座椅上睁开了混混噩噩的双眼。可以看得出,里面罕见的多了些许疲惫。

应该说是罕见的将其暴露了出来。

可能是因为早晨的缘故,纳兰嫣然感到了有几分寒意。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
近几日,天气变化多端,一会儿天气阴沉沉的,空气又湿又冷,不多披件罩衫都无法出门,一会儿又艳阳高照,是再好不过的大晴天,照得人浑身充满暖意。这种情况在这个冬暖夏凉的小村子里,无疑是少见的。

在这种乍冷乍热之下,纳兰嫣然明显地察觉到了来自身体上的不适,胸腔里像是多了一团什么东西堵塞住了,闷闷的。整个躯体都变得沉甸甸的,导致了脑袋也跟着昏昏沉沉的。导致这几日睡觉时往往浅睡辄止。

说来这种感觉也是纳兰嫣然自讨苦吃吧。因为自从救了那人以后,房子里唯一的床就被霸占了,所以纳兰嫣然只能睡在书房。

噩梦依然还在折磨着纳兰嫣然。

可是纳兰嫣然没有请假,坚持给学生上课。

纳兰嫣然的身体问题暴露后,村民们在她面前甚至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。回到家后一个个的都对自家小子耳提面命,让他们在老师面前老实些,别让老师操心。

就连老村长专程找上门来对她说,如果觉得累了就多歇几天,千万不要累到自己。

没办法,村里就这一个教书先生,要是倒了下去,这年头让他们上哪再找这样一个脾气好、学士好、不要束脩的老师去?

农家人起得早,此时此刻,已有袅袅轻烟从各家各户飘出。太阳羞羞答答的在天地交界处探出脑袋,将村子从一片昏昏沉沉中扯入了晨光熹微。

村子叫什么名字纳兰嫣然似乎没有听说过,又或者听村长介绍过。总而言之纳兰嫣然没有记住。

纳兰嫣然不怎么擅长记住名字,如果仅仅只是萍水相逢的人,她不一定会记得住。又或者是不会在意的人或事,纳兰嫣然只是会短暂的记忆罢了。

纳兰嫣然早早的起了床将今天的早餐简单煮一下。

其实也不算是煮,就把是昨晚的剩菜热了一下而已。用不了几分钟,不过烧火有点麻烦。没有煤气,没有电热,只有原始的柴火。烧起火来似乎浓烟会特别多,有的时候会把纳兰嫣然的眼泪呛出来。不停的咳嗽着,带动着体内的伤,好生难受。

最后来纳兰嫣然发现是自己的柴放的太多了,不仅生火慢,还不能让柴火完全燃烧,产生的浓烟自然会多。

纳兰嫣然走出厨房,早晨新鲜的空气带着冷空气顿时充斥了全身,将厨房里生火时所带的热量低消。

纳兰嫣然的目光放在了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,那里站着一位消瘦的黑衣男子,身影似乎有一些熟悉。

她仔细回想了一下,在记忆中只有两个人符合,能与这背影重合。

一个是纳兰嫣然带回家疗伤的陌生男子,一个是纳兰大小姐极其憎恨的萧炎。

眼前的身影虽然和萧炎有点相似,但是他的身体更瘦一点。身体各处都是伤痕和干练的肌肉。这是萧炎所没有的。

不管怎么说,萧炎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?纳兰嫣然安慰自己,心中踏实了不少。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不去变强来这里的小山村做什么?

她这样想着,身体慢慢的靠近了那个背影。直到距离男人只有五米的时候,就停住了。

对面是斗者,纳兰嫣然相信他从出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发现了纳兰嫣然。此时她的心中是比较开心的,毕竟一夜醒过来,病人竟然能够自己下床了。对于纳兰嫣然而言,这可是了结了一桩心事,自然心情有些愉快。

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,纳兰嫣然见他没有任何反应,以为意识还没有恢复,眼神稍微又暗淡了下来。

她轻轻叹了一口气,仿佛是认命了一般。

“也好,能够下床干活了也好。这样子村长总不会拒绝收留他了吧。”

纳兰嫣然心中不曾理会过这男人以前的身份,也没有心思去打听。往事如烟,有苦有痛,有苦有笑,但来到了着失忆了,就该放下了一切。

想起了满身伤痕的男人,纳兰嫣然心想或许忘了会更好吧。

越是那么想,她的怜悯之心就跳动得越厉害。停顿的脚步再次动了起来,“该去吃早饭啦!你的伤刚刚痊愈,还是不要晒太阳比较好。”

纳兰嫣然轻轻地拉住了男人充满老茧的粗大的手掌,像是引导盲人一样将他护送到了餐桌上,如同平常一样的喂男子吃饭。

“哎嘿嘿,总感觉像妈妈一样。”

每当这个时候,纳兰嫣然心情总是非常好。

许久,就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,纳兰嫣然才将男子送回床上休养,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也来不及吃了,就拿起教案,匆匆忙忙地赶去了学堂。

说是匆匆忙忙,其实因为身体的缘故,不能跑动,只能用着平常人散步的速度慢悠悠的前进着。

要是说今天的课怎么样,纳兰嫣然肯定是非常满意。

村里的孩子虽然贪玩,天赋也普通,但是懂得勤奋。这可能是和父母的管教还是有关系的。这里的村民普遍采用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方法,所以这里的孩子一般都怕长辈。

纳兰嫣然不止一次两次和村民沟通过这种教育方法是不对的,可是他们每次都说会改的,可每次该打的还是一棍不少。

每周都有不少孩子来和纳兰嫣然抱怨,纳兰嫣然则是先给孩子的伤口上药,然后带着孩子回家理论一顿。

说是理论,也不过是纳兰嫣然单方面的教育而已,村民只会傻傻的站在一旁,挠着头等着这位老师说完。

久而久之,纳兰嫣然就被村民的耿直深深的折服了。

早课上,纳兰嫣然早已对各种书籍倒背如流,以往誊写的教案也默记于心,随时都可将新课的内容娓娓道来。

不过她没有急着讲课,而是先让学生把昨日她所教的内容背诵一遍。而她则趁着众人背诵朗读时,批改着学生上交的作业。并拿出沾了红墨水的笔,将其中书写不规范之处圈了出来。

这间学堂因为是临时建的,异常简陋,又小又暗,如果是下雨天,即使不漏水也会弄潮。只在正对着门的那一面墙上,高高的挂着一个连三十平方都不到的窗户。

阳光从顶上小小的细缝里投射到房间内,那暖洋洋的阳光明明只差不到寸许就可直接照到纳兰嫣然身上,但它最终只在她的脚旁铺就成一块不大不小的光斑,与之擦身而过。

纳兰嫣然身处于黑暗之中,即便是那小小的光束都要比她耀眼。以往的锐气说不定都被打磨在了时光中。真的是被磨掉了吗?

纳兰嫣然第一次见云山(云韵的老师,也就是纳兰嫣然的师祖)那个时候,云山看了纳兰嫣然许久,犹如一滩死水的双眼却让纳兰嫣然感到了压迫感。

纳兰嫣然只记得云山说过一句话,或许又只是只说了一句话,具体的内容纳兰嫣然忘了。不过敢肯定的是纳兰嫣然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。

“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”

学生的朗朗读书声传来,偶尔有几只笨肥的鸟停在窗棂上,向屋内探头探脑,又在不经意间被学子们突然响起的读书声震飞。

这毫无疑问是讲述了纳兰嫣然此时此刻的心情。

“……气息奄奄,人命危浅,朝不虑夕。臣无祖母,无以至今日;祖母无臣,无以终余年。母、孙二人,更相为命……”

不知不觉中,纳兰嫣然眼眶红了少于,赶紧转过身去,背对着学生。但是老师的失态都被学生看在眼里,却也无人出声,只是读书声越来越小,甚至到最后,学堂里鸦雀无声。

“怎么都停下来了!是否想要被我抽两棍?”纳兰嫣然扬起手中的教鞭,嘶哑着声音喊着,和以往清灵的声音不同。

教鞭只是用来吓唬学生用的,纳兰嫣然并没有忍心打的下去。

学生可能是害怕老师的教鞭,也有可能是再害怕别的什么。不过令纳兰嫣然松了一口气的是,学堂里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生机。

“乌鸟私情,愿乞终养。”

村外不远处,一武者打扮的年轻人走在乡间土路上,走着走着,他看见一个提着山鸡的猎户从山间小道上走下来。

他礼貌的上前问道:“请问,这里可有识得去加码圣城的人??”

猎户见他一身武者打扮,举止间颇有几分村子里村长说的围炉夜话故事里的主人公,眼神清清正正,不像是什么歹人。于是就爽快地答道:“往这条路走就可以到达村子,那里前不久来了一位教书先生。听说先生她之前游历加玛帝国,应该懂得去路。若是你要去请求先生帮忙,先生肯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。”

因为猎户担心眼前的年轻人是武者,这些武者惯了打打杀杀,万一惹到对方就不好收场了。于是他担心不免多说了一句,“我就是这个村子的人,大人若去不妨与我同路。我们这个小村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外人来,先生更是身体常年不适……”

年轻武者先是谢过了猎户的指路,至于后面所问的问题,也是回答:“在下初次来到加玛帝国,人不生地不熟,迷路到了此地。仅仅是为了寻路罢了,并无他意。”

猎户听了,看他也不像说谎,眼中的警惕性降了许多,于是他说:“大人勿怪,这里一年到头见不了几个生人,听说外面武者大多都……我这嘴上没把门,没忍住多说了一句。”

“小心点无大碍。”

……

“不要在路上贪玩,早点回家。”下课前纳兰嫣然和平时一样叮嘱了这么一句。

她立在原地,目送着一个接一个的学生离开了学堂,最后,整个学堂里只剩下了她自己。她少于的好心情,似是也随着学生的离去而渐渐消散。

今天天气奇怪的一整天都没有放晴,纳兰嫣然心中很闷,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了。仔细想想,却都是没有头绪。

这难道就是女人的第六感?

纳兰嫣然自嘲一般笑了笑,摇了摇头,转身打扫好学堂,准备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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